原標題:編劇陳彤:《平凡之路》寫給涉世未深的年輕人
中青報·中青網記者 沈杰群
我寫的是一個個涉世未深、血氣方剛的普通人的成長。
【資料圖】
“給我創作帶來靈感的是生活?!弊骷摇⒕巹£愅邮苤星鄨蟆ぶ星嗑W記者采訪時說。
為了筆下所寫的劇情不“懸浮”,在創作《平凡之路》時,陳彤以“實習生”身份去一家律所上了一段時間的班,每天都去。這種沉浸式體驗,讓她感覺踏實了很多。
電視劇《平凡之路》由劉進執導,陳彤編劇,郭麒麟、金晨、晏紫東、朱珠等主演,講述了以潘巖、左娜、舒一南為代表的初入職場的打工人,在行業資深前輩的帶領下,于職場和生活的路上守望初心,在平凡中創造不凡的奮斗故事。
因為前期調研采訪,陳彤既寫出了律所職場新人的辛苦,更寫出了他們心中可貴的特質:“這是一群特別有理想、特別有光芒的人?!?/p>
對于影視行業的青年創作者,陳彤的建議是:寫自己相信的、喜歡的,堅持下去。
去律所采訪和實習,創作觸動自己的真實故事
陳彤坦言:“我的恩師說過一句話:‘如果做編劇,你要有一顆強大的心臟。’一般導演看到劇本都不會說這個劇本太好了,而是會馬上挑出這個劇本好多好多問題。恩師說你要習慣這一點,如果不習慣,那你可能就不適合做這個職業。”
《新結婚時代》《完美生活》《一仆二主》《離婚律師》《精英律師》……陳彤的編劇作品圍繞婚姻和律師這兩個主題。她覺得,這樣的創作軌跡是“機緣巧合”。
陳彤說自己是“半路出家的編劇”,并沒有學過相關專業,入行是因為王海鸰?!爱敃r寫《新結婚時代》,是因為王海鸰看了我的一本書,通過出版社找到我,邀請我跟她一起創作《新結婚時代》。所以,我一入行寫的就是跟婚姻有關的故事。”
陳彤笑言,一般來說,如果一開始入行就寫跟婚姻愛情有關的故事,后來找來的基本都是這一類型?!皩憽峨x婚律師》非常偶然,寫完之后,來找我的都是律師戲?!?/p>
陳彤說,因為自己是媒體記者出身,所以很喜歡寫有真實原型的故事,或者在真實生活中給她感觸的事情。
最近在第十二屆中國電視藝術創新峰會上,被問及從《離婚律師》到《精英律師》再到《平凡之路》,不同的創作階段有何思考。她表示,每個階段會關注不一樣的內容。寫《離婚律師》的時候關注愛情與婚姻,寫《精英律師》的時候“比較關注行業翹楚,關注一個人的自我實現,如何變得更卓越優秀”,到了《平凡之路》,陳彤借用電視劇主題曲歌詞“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”——“無論你有錢沒錢,最后你都要回歸到生活中”。民法典的頒布也是這部劇創作的重要社會背景,“老百姓關心繼承、財產分割等問題”。
區別于都市職場劇精英視角,《平凡之路》關注普通律師的日常工作,并呈現了許多行業“B面”:小律所資源少、客戶被搶、律師通宵熬夜準備資料……
劇集開篇,看到住在小出租屋的潘巖遞出200多份簡歷已讀未回;看到第一天上班就通宵加班……很多網友感慨“這是在演我”“打工人狠狠共情”。
陳彤直言:“之前我寫的內容也被人批評說‘懸浮’,所以這次寫的時候,有專業的法律團隊支持。劇本中所有的案子、案例,每句臺詞都是他們‘過’的,而且現場拍攝也有跟組律師一直跟著。”
《平凡之路》中有一個關于網暴的案件?!爱敃r我確實是太生氣了,有一句話叫:‘壞人不知道好人有多好,好人也不知道壞人有多壞?!标愅f,寫到這里,法律團隊就建議她,要寫出“法不可以向不法讓步”的主旨,要教好人怎么捍衛自己的權益?!肮秸x這些東西都不是沒有成本的,不會有人把它放在金盤子里送到你面前,公平正義需要自己去爭取”。
如果拼盡全力也只是普通人,會怎樣
有一次陳彤“實習”的律所快下班時,有人在微信群里詢問一位同事的手機號碼,結果沒人知道。
陳彤在另外一家律所采訪時,律師提到一個新人很容易遇到的困惑——“你快下班了,電話響了,要不要去接?接了以后發現對方不是你的客戶,但是很急,那你怎么去處理?”
這些小故事都被寫到了《平凡之路》中,令很多觀眾大呼有相似經歷。
在以往影視劇中,律師常常以光鮮、精英的形象出現,而在《平凡之路》中,陳彤寫出了相對“社畜”、普通的年輕律師形象。
陳彤說,收入極高的精英律師并非這個行業的大多數,很多律師的職業狀態和普通職場人無異。“我這次寫的就是一個很小的律所,不是打分割好幾億家產的官司,或者是特別高大上的案子。這些律師接觸的就是日常生活中老百姓會遇到的案子”。
《平凡之路》開頭,潘巖和舒一南的出場形成鮮明對比,一個在出租屋里手忙腳亂準備出發面試,穿著隨意,走進寫字樓局促不安;另一個家境優渥,學歷高且自信滿滿。實習骨干左娜則面冷心熱、專心“搞事業”。
在陳彤看來,這部劇和她以往創作的律師劇最大的不同是:主角是年輕人。“我寫的是一個個涉世未深、血氣方剛的普通人的成長”。
“劇中的舒一南初入社會,想追求那種光芒萬丈的生活,后來發現即便拼盡全力也只是一個普通人,那時候會怎么樣?舒一南從目高于頂、自命不凡到最后不再害怕去成為一個平凡普通的人,去做一個真正熱愛生活的人,我想寫出這樣一個人物弧光?!标愅f。
“雖然每一代人都年輕過,但是年輕律師對事情的看法肯定和資深律師不一樣。”陳彤感慨,前期采訪的時候,她得知所有實習律師面試時都會被問:“你為什么要讀法學院、學法律?”“大多數人都會說:因為我有一個法律人的初心,我希望能夠捍衛正義、維護公平?!?/p>
陳彤也看到,很多實習律師會承受特別大的工作壓力,薪水和工作量是不匹配的。
她覺得,這些年輕律師是一群特別有理想、有光芒的人。“否則你很難熬過從助理到實習律師的過程——那個過程需要你對未來足夠相信,對你從事的職業有堅定的信念,你才能熬過最初打雜的階段?!?/p>
“每一代人都年輕過,每一代人都有初心,是不是所有人最后都能成為自己想要成為的人?”一位律師朋友曾對陳彤說,那些好律師會讓人感動,他們會去做公益,會去幫助和自己不相干的人,“讓你真的看到了這個世界的光”。
年輕人遭受社會磨煉后,應該作出怎樣的選擇?陳彤說,有一句網絡流行的話令她印象深刻:“不要把世界讓給你所鄙視的人。”
在陳彤眼里,這是一種“忠于自我”的人性光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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